專訪 / 好樂團 成團七年如何在遊蕩的路上學會了寬容?

「三溫暖系樂團」 好樂團 日前發行成團七年來的首張專輯《在遊蕩的路上學會寬容》,以溫暖音樂風格,尋找跟自己和解的方式,再次展現樂團感性的一面。由主唱許瓊文和吉他手張子慶兩人於2015年成軍,由於成員剛好是一男一女,因此取「女」和「子」成為「好樂團」。

歷經七年後才發行首張專輯實屬罕例,然而許瓊文表示,正是因為經歷多場大小演出與幾張單曲和EP的發行,不論是知識、技術或是抗壓性都變得比較穩固,才讓他們有心理準備可以來做一個這麼大的企劃。專輯的思考方式跟單曲、EP不同,不僅需要考量各首編曲的概念性和結構,也要針對專輯的整體性來做調整,讓整張作品聽起來有一致性卻又不會過於相似,因此他們也加入幾首新歌,才讓「在遊蕩的路上學會寬容」的概念達到完整。

從「迷惘」到「找到新的方向」

張子慶解釋這張專輯可以分為「迷惘」、「用力」、「落空之後想要休息一下」以及「找到新的方向」四個過程,呼應人生的心路歷程。各階段的對應曲目依照收錄曲順序排列,「迷惘」對應的是〈車站〉、〈蒸發〉、〈淹沒我〉;第二階段「用力」的情緒起伏比較大,對應的是〈他們說我是沒有用的年輕人〉、〈能不能請你別把我丟下〉;第三階段「落空」,代表的曲子就是〈遊蕩的人〉,歌詞中「是太用力的自己落空了 才讓後來的自己遊蕩著」即是在呼應前面那些很用力的歌和曾經很用力的自己。正是因為這麼用力地去做所有事情卻還是落空了,才會想放鬆休息、遊蕩。至於〈送給你的〉、〈被愛灌溉長大的人〉、〈棲身之地〉、〈回到木星〉最後這四首歌則是「找到新的方向」,歌曲所傳達的感覺也比較平靜。最後找到的「平靜」不一定是找到一個實體的家或伴侶,而是找到一個心之所向。在做完這張專輯後,兩人也找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。

從學生時期到出社會後一邊工作一邊做樂團,再到以樂團為主的自由業,這七年來心境上也有很大轉變。或許過去會在意銷售數字等實際的目標,但說到頭來,無論是張子慶或許瓊文,性格都不是這般汲汲營營,因此覺得現在的自己才是找到了理想的生活型態;也正是因為經歷了這些心態的轉變,才能做出這張大架構的專輯。

張子慶回憶,剛出社會之際,同時有工作和樂團,讓他青黃不接,幾乎都沒有什麼睡,過得頗為辛苦,不過也是因為有這段時間的經歷才能萌芽出後來的作品概念,例如〈他們說我是沒有用的年輕人〉和〈我們一樣可惜〉。

許瓊文則說,在剛做完第一張作品的時候曾經歷一段低潮,「對於第一次的作品有很高的期待,那時候年紀比較小,比較不會去理解說很多事情就是沒有辦法完美,所以就會有比較大的落差,還沒有學會真正的團隊合作和溝通,後來發現這行的溝通很重要。」至於近期,則是面臨時間不夠用以及如何在生活之間取得平衡的掙扎。不過轉為自由業後,慢慢學習如何留點時間讓自己休息後,現在比較不會如此為生活焦慮。

面對商業的防守線

好樂團的歌詞非常貼近同世代的心情,因此總能引發聽者深深的共鳴與感動,而這也是好樂團的音樂吸引人的原因。在好樂團的FB粉專上,總能看到樂迷將自己的故事寫在FB留言下面,「很多很暖的留言都讓人印象深刻,我們粉專留言好看是好看在有很多故事可以看!同樣的一首歌在每個人的生命中,會變成不一樣的故事的BGM。一首歌被寫出來之後即會進入一趟旅行,從我這邊旅行到大家的人生裡面,等它回來的時候….」許瓊文用感性的語氣說著,沒想到張子慶竟在旁開玩笑地接話:「就會帶著錢回來!」,讓原本認真的話題突然變得輕鬆,許瓊文一邊說著:「你好煩!」一邊也配合地笑說:「對,我就有更多收穫,還有一些收入。」

當然,樂團要能維生,總是會面對到「商業化」問題,但許瓊文認為好樂團一直設有一道防守線,以在其中盡量達到平衡。「只要 artist 對作品有一定的堅持、設有一道防守線的話,應該是可以取得一個平衡的。」對他們來說,如果只是迎合大家的喜好並沒有辦法產生自己滿意的創作;自己曾經真正感受過、經歷過,才能夠寫得出一首細緻好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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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作,電腦做不到的事

面對著生活和現實,曾經掙扎、也有許多辛苦,為何能不放棄地堅持到現在?「喜歡唱歌吧!」許瓊文回答道。唱歌和寫歌,不僅是紀錄人生的方式,也可以帶自己去很多地方,「這是其他人生的元素沒有辦法帶給我的事,讓我滿喜歡的,所以持續地做到現在。」

回顧踏上音樂之路的契機,許瓊文笑說:「紀小的時候想法比較單純,就是喜歡那些很難唱的歌,像是張惠妹、李佳薇,有次比賽初賽唱魏如萱〈我爸的筆〉,沒想到進了,覺得很成就感。」從模仿別人的唱腔開始,漸漸地思考什麼樣的聲音才是我自己的聲音,進而練習用自己的聲音去詮釋別人的歌;到下一階段就會萌生「那可不可以有我自己的歌?」的想法,於是著手嘗試寫歌。

至於張子慶則是因為喜歡寫東西,可以記錄下自己對事情的觀察或看法,讓他得到許多的快樂,甚至自曝在高中時一度想要當作家。國小開始學習樂器的他,到了國中接觸到 midi 受到衝擊,不禁覺得「我練那麼久還會彈錯,電腦都不會彈錯!」於是決定做「電腦做不到」的事情,也就是創作。雖然最近 AI 也進步到可以寫歌,但他認為仍然有所不一樣,「AI沒有在這世界上生存過,不會懂人的感受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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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照顧好自己才有餘裕照顧身邊的人」

專輯主打〈遊蕩的人〉攜手金曲歌王李玖哲合作,打破過往民謠印象,難得以都會感R&B節奏,染上一抹橘黃氤氲光圈,緩慢流動於城市深夜漫遊,主唱許瓊文與李玖哲聲線相互輝映,彷彿正在上演一部慢動作的愛情電影。張子慶語帶敬佩地說:「他是很沒有距離的前輩,超級親切!可以感受到他很認真看待每個細節,而且樂於嘗試各種可能,真的是值得尊敬的前輩。」

除了這首之外,張子慶最想推薦樂迷的是〈棲身之地〉,因為這首歌最近讓他得到了新的啟發。副歌歌詞唱到「他讓我睡得安穩」,但這個「他」不一定是指別人,可能是一個經歷了很多事情、成長之後的自己,「成長之後,自己能夠讓自己過的安穩舒適,這樣的解讀我自己也蠻喜歡。」

許瓊文則特別推薦〈能不能請你別把我丟下〉,「這首歌是在描述討好型人格,我以前就是這樣子的人。曾經我是『想要把愛分給全世界,讓大家都過的快樂!』,後來身心靈爆掉,變成『我要把愛全部收回來,我累死了!』。」過去,他會對太多人過於小心翼翼,例如對於所有私訊都會盡量想辦法好好地認真回覆,然而在遇見了騷擾訊息後,終於讓他被點醒,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義務去讓每個人都覺得被照顧到,尤其是陌生人。「我覺得以前我好像沒有照顧自己,要照顧好自己才有辦法有餘裕照顧身邊的人。現在這樣的狀態我覺得好很多,我覺得我自己也比較好。」

從成團至今經過七年,無論從作品的演變或是談話之間都可以感受到兩人「找到新方向」後的餘裕。以「在遊蕩的路上學會寬容」為名,問及覺得做過最寬容事情為何?許瓊文聽了不禁笑說:「好有趣的問題,這要思考一下…..我覺得我對身邊的人都很寬容!對每個人的寬容累積起來是很大的寬容!(大笑)」張子慶則說:「我覺得是能夠原諒過去的自己。雖然當時的狀態導致了一些遺憾,但現在能夠原諒那時候的自己。那時候那個年紀的自己就是那樣,沒有辦法。就是原諒當時的自己……或是別人(大笑)。」

「要有意識地讓自己休息!」

「不要攬太多責任在自己身上、不要強加給自己太多的的義務和壓力,有時候關注多一點自己是沒有關係的,記得多照顧自己,照顧好自己才可以照顧別人。」身為「過來人」,許瓊文語重心長地說,希望面臨龐大壓力的人們可以對自己好一點。他並推薦「手遊時鐘法」,為自己設定在做完一件大事可以打場手遊,打完之後再開始做下一件事情。「手遊之外,我這兩年也開始會去抱石、或是用做家事來放空。」

張子慶也強調休息的重要,希望大家可以有意識的分配一段給自己的休息時間,抽離所有工作,好好地放空、遊蕩,讓腦袋休息。「剛離開正職成為吉他老師時很怕錢賺不夠,瘋狂接、沒有休息,每天都在教課,後面有點疲乏,後來我會固定每週一天不接課。這樣子調整之後,我發現我的工作效率變好了,體悟到其實好好的訂出休息的時間滿重要的。」

要讓自己休息這件事並不容易,甚至不少人會一直思考那些讓自己壓力很大的事情,腦袋一直運轉無法入眠,但曾經為了工作焦慮到長期失眠的他頗有感觸地說:「這樣子一直去想,精神狀態不太好,間接影響工作效率,睡眠狀態也不好,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。我自己體悟過這樣的過程,所以我覺得不要這樣,這樣不會比較好。」他吐露當年第一份工作壓力大到完全睡不著,一早去公司卻也不會感到睏,只覺得萬分焦慮。為了讓自己放鬆,他於是跑去按摩,「阿姨按我的頭說『唷你這個想很多事情吼,通常都是董事長才會這樣』,不過那時候我只是個小菜鳥(笑)。重點就是要休息!有休息表現會更好!」

隨著專輯正式發行,好樂團將於1月28日在Zepp New Taipei舉辦「在遊蕩的路上學會寬容」演唱會,這也是他們出道以來規模最大的專場。許瓊文希望透過這場演出可以讓大家得到療癒的感覺,並透露會把很多經典曲目做不一樣的呈現。張子慶也附和:「這次有一些新的嘗試,所以如果以前有來聽過的,這次絕對會有不一樣的感受!」

好樂團《在遊蕩的路上學會寬容》演唱會

演出日期及時間:2023/01/28 (六) 18:00
演出地點:Zepp New Taipei(宏匯廣場 新北市新莊區新北大道四段三號八樓)
演出者:好樂團 GoodBand
票價:1樓站位區 1,300元/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樓座位區 1,300元/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樓站位區 1,000元/身障席 650元

售票網址: https://tixcraft.com/activity/detail/23_goodband

照片:好好的一個工作室

文:MeMeOn Music 迷迷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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